~不具名工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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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託須知
清水向 0.3/字,R-18 0.4/字,金額尾數無條件捨去
委託成品皆不公開於個人版面上
BG✔️ BL ✔️ GL △ 二創 ✔️ 原創 ✔️ 夢向 ✔️
擅長日系風格,不擅長中國古風
婉拒爭議性作品、真人相關創作(VTB僅接受衍生設定)
以Telegraph連結交稿,也可指定交稿方式
◇ 委託流程
討論→1/3成品確認→1/2成品確認→完稿→付款→交稿
‼️無修改次數限制
‼️超出討論字數金額由我方自行吸收
委託範例
河水直衝鼻腔的感覺說實話並不好受,可就算是人類生存必須的氧氣,一下子全數灌入體內也十分令人不適——至少衛在醒過來的當下是這麼認為的。酒紅的雙眸直盯天花板眨啊眨,耳邊傳來滴滴作響的聲音,有些熟悉,可他不記得自己過去有住過院。視線從潔白無瑕的天花板轉向一旁,正好和進門的人對上目光。來人瞇起湛藍的眼眸望向他,衛不禁想起那條河。
漣ジュン不信命運,更多的是把握同他相遇的人事物並且加以善用,出身黑道世家的太子待人少了幾分殷勤,多了數分隨性,自幼就隨家裡有名有姓的劍士們在街上晃悠,唯一能讓他稍許安分點的人也不過只有街上那賣草藥的風早巽。藍髮少年正值貪玩的年紀,他明白繼承家業的責任終將會落到自己肩頭,有時也會考慮收斂起天生的野性,可當和桜河こはく的比試中屢屢受挫,鬣狗還是會選擇張牙舞爪,主動反抗這個試圖拘束他的牢籠。矮他一顆頭的義弟總會偷偷捧著菓子溜出門去找他,偶爾巽也會捎來不錯的茶葉和軟膏,三人在距離城鎮一段距離的草地上享受本該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自由;或者不顧他人眼光打打鬧鬧,或者憑藉乾枝枯木取火,再用本裝著菓子的容器泡茶。他們剛過十歲,人生還未纏上太多紛紛擾擾,謳歌自由對他們來說又顯得太早,也就隨心所欲的度過了這個年頭。
和女孩子們分別時,已是深夜。被法律認證成年的他們自然不會多去在意晚歸的事情,何況緊接著繪名的腳步,彰人早在高中畢業前就和父母商談好獨居的事項,在街頭音樂上取得一定成就的他也成為了冬彌的後盾,儘管青柳春道依舊沒有給過他們一個肯定的答覆,彰人也自顧自將迴避的態度視作同意,備用鑰匙就這麼變成冬彌的所有物。一飲而盡的拿鐵空罐被隨手扔進長椅旁的垃圾桶裡,仰頭看不見月亮,可他們並不在意,彰人靠上椅背回味方才結束的live,比起活動圓滿落幕的心滿意足,他更在意是否有哪裡出了差錯。喝了酒的頭腦難以思考,他撇過頭問冬彌能不能再喝一罐咖啡。「彰人明天還有課程吧,要是失眠就糟糕了。」
他們踩著點,搭上無人的末班車,任憑訊息中那句「我殺人了」帶來的沉默在空氣中發酵。隨後他們順著氣氛裝醉,在原守人輕輕提起森林中的妖精,神情很是認真,花井澪笑著回應那聽上去很好,電車上的廣播提醒他們現在又離東京更遠了些。
像是心血來潮的,突然想去看看海。
逐漸轉熱的天氣、堆積起來的雲層、緩緩上升的平交道柵欄,青年踩著輕快的腳步,蟬鳴在耳邊吱吱作響,他隨手把剛才買的雜誌丟到一旁的草叢裡,閉眼轉身聽著列車鳴笛瞬間蓋過蟬聲,身體順從引力向後退了一步,往上伸出的手卻被人不合時宜的抓住。他睜開眼,不同於太陽卻同樣刺眼的翠綠直直撞進眼中,漂亮的紫色是那人的天空,更加襯托出那抹綠有多麼耀眼。
特殊委託
◆ 圖文一組 2000元,含附圖品質單人插圖一張及5000字文章一篇
◆ 圖文一組 3000元,含附圖品質雙人插圖一張及5000字文章一篇
(暫不開放 )
◆ 三個關鍵字 1500字/300元 驚喜包
河水直衝鼻腔的感覺說實話並不好受,可就算是人類生存必須的氧氣,一下子全數灌入體內也十分令人不適——至少衛在醒過來的當下是這麼認為的。酒紅的雙眸直盯天花板眨啊眨,耳邊傳來滴滴作響的聲音,有些熟悉,可他不記得自己過去有住過院。視線從潔白無瑕的天花板轉向一旁,正好和進門的人對上目光。來人瞇起湛藍的眼眸望向他,衛不禁想起那條河。「身體感覺如何?」對方踩著腳步走近他的病床,應該是很貴的皮鞋吧,就連鞋跟和地磚碰撞的聲音都能抓住他的耳朵,還是說只是自己太久沒有聽過這種生活環境音了呢?衛同那雙藍眸四目相對,思緒卻早已飛的老遠,而對方像是看透一切,他沒有出聲呼喚,只是保持著視線落點,然後從一旁搬過一張椅子並且坐下。衛還沒有回神,那人也就靜靜地注視著他的側臉,直到房裡的電子時鐘履行他報時的職責時,男人這時才如夢初醒,有些慌忙且抱歉的看向素未謀面的生人。只是他尚未出聲道歉,那人便像早已明瞭一般,朝他搖了搖頭,「你在千鈞一髮之際保住了性命,精神不濟也是理所當然。」他這麼說著,隨後從隨身的背包裡拿出兩層式的保溫盒,衛還來不及否認對方「保住性命」的說法,在保溫盒打開的瞬間,撲鼻而來的香味也頓時激起了他少見的強烈飢餓感以及久久不見的食慾。便當裡裝著的是家常三菜一湯,那人駕輕就熟的擺好餐具並倒了一碗味噌湯放在病床邊的小桌子上,「我想你需要吃點東西,所以擅自替你準備了午餐。希望沒有造成你的困擾。」「不、不會的!不會困擾喔!」像是證明自己的話沒有造假,同時也是被空腹感折磨的有些難受,衛立刻抓起了筷子就開始把飯菜送進口中。意料之外的美味讓他下意識瞪大雙眼,他不確定究竟是太久沒有吃到像樣的食物導致味覺失靈,亦或是這人手藝的確了得,無論真相為何,這頓午餐三兩下就被清的乾乾淨淨,甚至一顆飯粒他都捨不得留下。吃飽喝足後,衛長吁一口氣,同時他聽見邊上的人正輕輕笑著,方才還顯冷峻的眼眸彎成好看的弧度,就連笑聲也是如此清澈,進房時給人的壓迫感就像是錯覺一樣。啊,這人還真是好看。衛盯著那人緩了緩呼吸,腦中浮現出無數的想法,最後還是只留下這直白的感想。對方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趕緊起身收拾了桌面,稍許泛紅的耳尖倒是出賣了他的情緒,只是衛也沒有戲弄他人的興趣,於是一邊在身體能負荷的範圍裡幫忙一邊出聲:「我啊,其實沒有想要保住性命的。」「……」「本來是打算要自殺的,不過看來現在不是時候呢,啊哈哈。」將保溫盒交給對方的時候,指尖若有似無的撫過那雙白皙的手,聽見這突如其來的自白,那人沒有表現出或是震驚、或是不悅、或是嗤之以鼻。他把保溫盒放入背包中,隨後拿出了一份文件擺到衛的面前。
是住院同意書。「藤村衛先生,以照顧你一周的時間為條件,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漣ジュン不信命運,更多的是把握同他相遇的人事物並且加以善用,出身黑道世家的太子待人少了幾分殷勤,多了數分隨性,自幼就隨家裡有名有姓的劍士們在街上晃悠,唯一能讓他稍許安分點的人也不過只有街上那賣草藥的風早巽。藍髮少年正值貪玩的年紀,他明白繼承家業的責任終將會落到自己肩頭,有時也會考慮收斂起天生的野性,可當和桜河こはく的比試中屢屢受挫,鬣狗還是會選擇張牙舞爪,主動反抗這個試圖拘束他的牢籠。矮他一顆頭的義弟總會偷偷捧著菓子溜出門去找他,偶爾巽也會捎來不錯的茶葉和軟膏,三人在距離城鎮一段距離的草地上享受本該屬於他們這個年紀的自由;或者不顧他人眼光打打鬧鬧,或者憑藉乾枝枯木取火,再用本裝著菓子的容器泡茶。他們剛過十歲,人生還未纏上太多紛紛擾擾,謳歌自由對他們來說又顯得太早,也就隨心所欲的度過了這個年頭。鎮上搬來一戶人家,街坊鄰居之間不用多久就傳開了消息,ジュン並不以為意,那戶人家所在的地不歸他們管,換言之也算城鎮中唯一的自治領地。據說是首都遷居的貴族,有點特權也能理解,只可惜那塊地離他們平常玩耍的草地挨的近,琥珀繞著那棟新宅邸轉,也讓他找出一條繞道小路。第一次測試小路行徑,對於有舊傷的巽而言還是有些吃力,こはく身形嬌小也難以越過有些高度的圍欄,最終抵達目的地的只有ジュン一人。他回過頭看向過來的路,乾脆的將這個草地從算盤中捨去——只有一個人就毫無意義。於是作為最後一次拜訪秘密基地,ジュン仔細觀察起平時總被他忽視的地方,卻沒想到草叢被他撥開了能夠前進的縫隙。抱持著天生的好奇心,少年彎下身鑽進草叢間,以為不用多久就會被擋住去路,羊腸小徑卻幽幽帶領他走了許久,重新撥開明顯已經是不同種的草叢堆,重見天日帶來的光亮讓他微瞇起眼。還未習慣光適應的差距,不大但正好位於陽光灑落的中心處隱約有個模糊身影正搖晃著闖入視線中,ジュン警惕性摸上腰間防身的小刀,在眼睛能夠完全適應光芒後才發現對方看上去是個和他相差不大的男孩子,身著一襲翠綠和服,卻悠然自得坐在地上哼著歌。「那個……?」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活人,饒是ジュン也愣了片刻,在看見對方因回頭而對上視線的紫色眼眸時,他想起了父親喜愛的紫水晶。或許比那還要耀眼奪目也說不定,他意識到自己盯著人家太久,久到對方已經起身湊到他的眼前,趕緊將手背到身後避免那人察覺他本不安好心。「你真有趣呢!」先打破沉默的是那個孩子,他沖ジュン笑了笑,隨後拉開距離歪過頭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咦?啊、我叫做漣ジュン……」像是滿意這個反應,男孩點點頭,口中重複幾次ジュン的名字後又朝他伸出手來,「我是巴日和,請多指教了呢,ジュンくん!」
和女孩子們分別時,已是深夜。被法律認證成年的他們自然不會多去在意晚歸的事情,何況緊接著繪名的腳步,彰人早在高中畢業前就和父母商談好獨居的事項,在街頭音樂上取得一定成就的他也成為了冬彌的後盾,儘管青柳春道依舊沒有給過他們一個肯定的答覆,彰人也自顧自將迴避的態度視作同意,備用鑰匙就這麼變成冬彌的所有物。一飲而盡的拿鐵空罐被隨手扔進長椅旁的垃圾桶裡,仰頭看不見月亮,可他們並不在意,彰人靠上椅背回味方才結束的live,比起活動圓滿落幕的心滿意足,他更在意是否有哪裡出了差錯。喝了酒的頭腦難以思考,他撇過頭問冬彌能不能再喝一罐咖啡。「彰人明天還有課程吧,要是失眠就糟糕了。」藍髮的搭檔義正嚴詞拒絕了這個請求,彰人只好作罷——他從來都是順著冬彌,擔心會重蹈覆轍年少輕狂那會兒的衝動,也算將一部分依賴於他的證明。冬彌對此沒有太多表示,每每提及和彰人一起的未來時,他總會垂下眼眸,欲言又止。慣例的反省會告一段落,彰人起身伸了個懶腰,回頭問冬彌今晚打算如何,後者出於擔憂選擇在對方家裡過夜一晚,並在那人打起算盤前又先一步拒絕所有會影響隔天精神的事情。他怎麼會不瞭解自己多年的搭檔呢?所以在看見彰人無奈聳肩下流露出的、無意識的冷漠神情時,青柳冬彌總會覺得他們已經無法回頭了。他們是彼此不可或缺的搭檔,也是約好相守一生的戀人。Vivid BAD SQUAD著實在街頭中締造了屬於他們的傳說。那一晚舞台上的熱度、觀眾們的呼聲、劇烈到彷彿要窒息的環境都讓人難以忘懷,新和洸太郎在後台稱讚他們四人為活動畫下完美的句號,杏直呼這是他有生以來參加過最棒的live,こはね和冬彌同樣附和著,唯有彰人在吸入冰冷的空氣時,腦袋像是急速冷凍一般。他幾乎是記不得剛才的所有,沒有表演的實感也沒有當年在RAD WEEKEND時感受到的衝擊,聽著杏總結他們順利實現夢想時,他在內心反駁道:不對,那個夜晚還遠遠不止如此!可在那之後的一切卻都在往他的意料之外飛速前進;杏選擇了經營管理,為的是能夠真正幫到父親的忙,為此在考前認認真真的讓こはね指導學習,音樂則正式轉變為興趣,而こはね則是在活動準備的期間被人發掘出攝影的潛能,在經過一番猶豫後還是同意跟著對方學習以音樂為主的商業攝影。就算沒有明說,彰人也明白Vivid BAD SQUAD的結局和那個夜晚一起落幕了。他們再次以BAD DOGS的身份活躍在街頭的活動中,彰人沒有去過問冬彌的未來進路,他像是篤定對方不會離開自己身邊,報考大學時很乾脆的填了音樂相關的科系,在沒有考科基礎的情況下僅憑冬彌惡魔式的指導度過門檻,一邊炫耀低空飛過的成績一邊偷瞄另一人的成績單:不出意料之外,是音樂系。高中三年的經歷讓冬彌多少能夠放下兒時芥蒂重新將指尖按上琴弦,可他猶豫再三,仍然拒絕了父親提議的出國進修,青柳春道也没有漠視兒子的成長歷程,他輕歎一聲,收斂起自己的堅持,相對的則是要求彰人能夠拿出成績。這何嘗不是冬彌一直以來希望看見的未來,在音樂路上做出成績讓父親心服口服,他也相信即便四人各自分道揚鑣,和彰人一起總能看見自己期盼著的風景。直到彰人的反常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像是心血來潮的,突然想去看看海。劍持刀也稱不上是行動派,只是仍處在男高中生年紀或多或少還是會受到衝動行事,於是他站在烈陽下,正值暑期部訓結束,翠綠的眼眸將視線投往回家的下坡路,隨後掉頭朝公車站的方向走去。路上沒什麼車輛,高中生熱的慌,趁公車還沒進站前繞到對面的便利商店裡買了一枝冰棒。是蘇打味的,漂亮的藍色讓他看著出神,想看海的慾望因此加深,他重新背起劍桶,搭上那班沒有一個人搭過的公車,把中獎的冰棒棍扔到腦後。行駛路徑讓車體規律的搖晃著,少年習慣通勤時翻閱熱衷的讀物,奈何公車和電車的環境到底還是不同,他掃過兩眼再也忍不住難受,只好向窗外看去,正好將一片和小說中描寫相符的花海收入眼簾。「啊……是向日葵花田。」他輕輕感嘆一句,挑眉看了眼身旁空著的座位,隨後把夾有繡球押花書籤的口袋書收起,轉而戴上有線耳機。聽慣的音樂在耳邊流連,是沒有人聲的,他閉上眼,不去看那片花海,任憑歌詞隨著旋律竄入腦中。一路上沒有其他人上下車,車內廣播定期提醒距離目的地還有多少站,歌曲被設定成循環播放,他沒有去特別數重複了幾次,其中一次的副歌結束後,機械式女聲將終點站的站名清晰播報。待公車停穩,他起身刷卡,熟悉的扣款金額刺激著腦海深處,他皺起眉頭很快下車,目送公車從視線範圍中離去。海岸邊意外的沒什麼人,遠遠能看見情侶戲水,或者一家三口堆沙。劍持刀也不打算一身濕透回家,他脫下鞋,赤腳踩上沙灘的觸感還算舒服,高中生漫無目的的沿著海的邊界走了半圈,剛才的情侶同樣被他拋到後頭,在這裡只能聽見海浪拍打岩壁的聲音。浪潮正好淹沒腳踝,褲管被提前捲起,他瞇起眼感受涼意和炎熱同時帶來的不適,乾脆往更深的地方走,讓腳踝完全浸在海水裡。再繼續走下去就是笨蛋了,他想起某個大學生總愛拖著人下水,明明什麼也沒帶,把全身上下都弄成一團亂後笑著問去不去附近哪裡休息。海風無視他的意願灌入鼻腔,濕鹹的味道在體內發酵,有些噁心,更多的還是對於感傷之情引發的反抗心理。「啊啊——真無聊,夏天的海邊什麼的。」湛藍的海倒映出的是青天,他後知後覺注意到自己在掉眼淚,可沒有任何事情值得他哭泣。太陽已經沒有前些時候那麼咬人,他沿著原路折返,那對情侶或是一家人都已經不在了,海面依舊平靜,他隨手撿起一塊貝殼就往海上扔去,試圖引發的波瀾一下就回歸原點。晚上的公車開了頭燈,他自嘲笑著至少這輛車不會撞上路邊的電線桿,坐上近乎固定的座位,手機堆積不少熟人傳來的訊息,他一一回覆,一邊戴起耳機,劃開被他置頂的聊天記錄。「已經是夏天了呢。」
逐漸轉熱的天氣、堆積起來的雲層、緩緩上升的平交道柵欄,青年踩著輕快的腳步,蟬鳴在耳邊吱吱作響,他隨手把剛才買的雜誌丟到一旁的草叢裡,閉眼轉身聽著列車鳴笛瞬間蓋過蟬聲,身體順從引力向後退了一步,往上伸出的手卻被人不合時宜的抓住。他睜開眼,不同於太陽卻同樣刺眼的翠綠直直撞進眼中,漂亮的紫色是那人的天空,更加襯托出那抹綠有多麼耀眼。少女不由分說的拽住他的手腕,看上去像是生氣了,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在正午的街上,他用另一手拉低帽簷,眯起眼來打量起眼前這個比他嬌小的「救命恩人」;還穿著校服,可不是附近哪所學校的學生,背上背著比她還要高上一截的桶狀物。他沒那個學識能夠一眼看穿內容物,只知道被緊握的手在隱隱作痛,沒能順利死去的精神也無力去反抗。他們穿過半個城鎮,目的地是另一邊的大海,海風將熱意纏上他的手臂,少女終於鬆開他的手,轉過身來看向他卻沒有任何怒意。她蹲下身去,將被海浪衝上來的貝殼撿起,他聞到海邊特有的味道,於是也一起蹲下去,試圖讓濕鹹不要在體內生根。「你打算用那個桶裝回去嗎?」纏著繃帶的手已經捧不下貝殼了,她看著青年眨眨眼,然後皺眉笑出聲來。「裡面已經有竹劍了喔。」隨便畫出的圖案都會被浪潮無情帶走,他開始覺得無聊,少女卻還在樂此不疲的用貝殼拼出自己的名字,他蹲著,只看的出一個字,很女孩子的名字。他沒有被追問名字,他以為她是會對此有所堅持的類型,實際上他們距離初次見面也只過去一個小時,他根本說不上對她有多麼熟稔,她卻像是見到十年舊友一樣,東拉西扯聊了很多,聊白天的星星晚上的太陽,或者懸疑小說裡的戀人跟戀愛小說中的殺人手法。她不在意他有沒有回答,那雙綠眸只是會注視著他,被人盯著的感覺總歸不太好,不過這個人是個例外。太陽終於不那麼咬人,她給自己的傑作留下照片,允許他像個破壞狂一樣弄亂這些貝殼。木屐不好模仿電影,他起身看著那四個字,鬼使神差的用僅剩的力氣拼出大概是正確的讀音,少女回過頭來,有些訝異的樣子。「你會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她跟著他一起走進海裡,海水差不多淹過他們的腿,他張嘴,連幾個音節也擠不出來,於是少女又抓住他的手,繃帶被海水打濕了,一如他的內臟。「下次再一起來看海吧?」海水順著青年的耳朵、鼻腔,終於將他早已不會跳動的心臟死死纏住,破裂的地方流出濃稠的血液,染紅了一片海,而少女的聲音從遠遠的地方傳來。他說好,當他不是ピースサイン,而她不是劍持刀子的時候,當這個令人作噁的世界毀滅的時候,再一起去看海。
他們踩著點,搭上無人的末班車,任憑訊息中那句「我殺人了」帶來的沉默在空氣中發酵。隨後他們順著氣氛裝醉,在原守人輕輕提起森林中的妖精,神情很是認真,花井澪笑著回應那聽上去很好,電車上的廣播提醒他們現在又離東京更遠了些。目的地是臨時決定的海岸邊,聖誕的歡鬧聲被他們拋置腦後,澪小聲地打了個噴嚏,她穿的足夠保暖,可惜還是小看深冬夜晚的海邊。守人替她系上圍巾,兩人並肩漫步在沙灘上,已經看不見霓虹燈的蹤影,耳邊只有海浪拍上岸的聲音,他們安安靜靜的走了好遠,終於是沒忍住在冷風呼嘯而過的同時又打了個寒顫。「冬天的海邊果然不得了呢──!」澪張開雙手,身上的衣服隨風飄動,守人聞言也停下腳步,不發一語的看著身邊的人,而被注視著的女孩只是笑了笑,「SOARA的大家也來過嗎?冬天的海邊。」「很久很久以前來過喔。」他輕輕回應,眼鏡下的雙眸看向澪身後的、那片海的彼端,然後他也笑了,「當時空也像這樣喊著好冷,還在海邊玩了拯救公主的遊戲呢。」「聽起來不是很有趣嘛,順帶一提公主是誰?」「雖然是望擅自決定的,不過是廉喔。我也提供了蘑菇……」又像這樣聊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月亮倒映在海平面上,澪會像個天真的少女一般想伸手去撈,指尖碰到海水的瞬間又會觸電一樣的喊著好冰,不甘不願的收回手,任著守人用手帕為她擦乾,又用自己的溫度稍微捂熱那雙比他纖細的雙手。他小心地抵上她的前額,猶豫了會兒依舊沒能問出堆在心底的疑問,反而又逗得對方笑出聲來,「這個時間用那種訊息把你叫出來很過分,對吧?抱歉呢,打擾了你跟SOARA的聖誕派對。」「……空他們也很擔心你,雖然可能是我們多慮了,但畢竟是那樣的──」「我知道喔。」她打斷了未完的話語,用手指按住那人的唇瓣。有些曖昧過頭了,可現在不會有人看見的,他們心照不宣的遠離人煙,在只有兩人的星空下分享祕密,「我知道的,所以才說很過分。像是在博取他人目光一樣的說法,明明這不是我的工作……」在原守人沉默的聽著這些話,眼前的女孩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脆弱,他抬手握住對方的指尖,憐惜的用指腹摩娑著。她不是一碰即碎的玻璃娃娃,可終究也只是成年不久的女孩子;演藝圈的生態容易壓的人喘不過氣,不只是他們兩人,SOARA的成員有時也在彼此看不見的地方捫心自問,自己是為了什麼而站在這裡的?靠著不斷反思過去,獲得繼續前進的動力,花井澪發來的訊息也就是這樣的產物罷了。她殺死了「過去」的自己,以經驗為食,在聖誕的夜空下悄悄褪下精練能幹的形象,像個正值青春一樣的少女依偎在戀人懷裡。他是偶像,而她是幕後人員,他們的相遇是必然,相愛卻是因緣際會下帶來的命中注定。在這個被聚光燈所注目的世界下,唯有落幕之時,他們才能夠偷偷勾起對方的手指,或者四目相接,然後就像工作夥伴一樣道一句問候語。澪深吸一口氣,海風隨著她的動作溜進她的肺部,生根、或者發酵,如同她對他的愛意,成長到如此無法回頭的地步。她揚起微笑收回手,說著好冷啊卻又往海的方向走去,守人走在她的身後距離三步,一個剛剛好、不會太過親近的位置。「在原くん。」她背對著另外一人,看不見彼此的表情,對著大海自顧自的又說下去:「在聖誕節兩個人一起逃亡什麼的,不覺得很浪漫嗎?」他沒有回話,她也不打算等待他的回應,用腳尖在沙灘上畫出與海之間的界線。風不知何時停了,月亮好像比剛才更加偏移一些,他們記不太清楚。夜過三更,已經不是能被稱做聖誕的日子,距離耶穌誕生過去一個小時,所以他又走近一步,用溫和的聲音說好。「就算在不是聖誕節的夜晚逃亡也足夠浪漫喔?澪。」他們牽起對方的手,像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情侶,沿著海與沙的邊界漫無目的地前進。沒有被囚禁起來的公主,也沒有為了拯救公主而踏上旅程的騎士。他們是殺了人的共犯,將自己的身影藏匿於夜空之中,進行著一場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逃亡之旅──直至早晨來臨。